休克

夜了，晚上七點左右甫進家門，整個房裡飄散著一股濃濃的蟹香。

「哇！哪來這麼香的味道。」

尋徑至廚房，瞧見她巧笑倩兮的捧著滿滿一～大～盤～的油飯。

「是蟳仔飯喔！剛在路上看到，記得媽好像還蠻愛吃的，就順手買過來了。」一副邀功求賞的貓咪模樣。

二話不說脆快了當的三人在飯桌前依序落了坐，配上簡單幾手烹上的豆腐湯……

「上上上！！！手快有，手慢無！Go Go Go！！！」

一陣混亂下，三人莫不是吃的是酣嬉淋漓、通體舒暢。

懶攤在沙發上，瞇著眼、翹著腳，點上根飯後煙……呼～～這真是享受啊～～


晚上八點。

不太對勁。

非常不太對勁。

雙耳間頻頻傳來自己沈重的心跳聲。

頭，好暈。

使勁搖了搖頭，反倒招來的一陣陣的暈眩。

「你的嘴唇好白，是不是又開始喘了？」

否認的搖了頭。

「臉頰……怎麼一點一點紅紅的……」

大驚！！！！

不及回話，一路衝進洗手間，鏡子裡映出來的是一副死白顏色的臉。而這臉蒼白在Ｔ字部位卻有一抹很突兀的紅。

過敏！

不會吧！！！

吃的不是螃蟹嗎？難不成……這是蝦子客串的無間道？還是我是吃到長的很像螃蟹的蝦子？

現在是什麼狀況？難道這是對岸論壇裡常出現的用詞——我人品大爆發了嗎？連螃蟹都中獎了？！

拿出藥箱，先吃了顆抗組織胺。檢查了下四肢關節……呼～還好，目前只有臉才有點過敏現象。照往常的經驗，這種的都算是小卡，吃顆藥休息個一、兩小時就會恢復正常了。

啊，難過啊。一飽口腹之慾的對象好物又少掉一樣了。

口中不甘心的嘟嚷著：掯，現在連螃蟹都不行了啊？真他喵的，這下日子越來越難過了……

在濃濃的怨念中，她試著想開導開導……撇過頭去——這種吃啥都可以的健康人，是不懂我們可憐人的心情啦——哼，不理妳！

晚上八點半。

胸口悶悶的，卻不似氣喘發作的前兆。

心悸，噗通噗通的心跳聲是越來越清晰。

頭有點越來越暈，連手腳都開始感覺有點冰冷。

不太對勁。

非常不太對勁。

找出前一陣子媽在購物頻道剛敗沒多久的新電子血壓機，唔……參閱說明書後開始測量。

嗡～～～（腕帶馬達充氣聲）

咻～～～（腕帶漏氣測量聲）

血壓８２／４５mmHg，心跳１６２。

大驚！！！！

現在是什麼狀況？就算是人品爆發也不至於搞成這樣吧？血壓這麼低，心跳這麼高，怪不得頭暈目眩、手腳冰冷，這分明是血液循環哪裡出問題了啊！？

最貼心的租車服務，專人送達至府，附司機、助手各一。路途中，可免去塞車之苦，一路綠燈直達目的地。最最重要的是——他——居然是免費的！！！

這麼優質的服務上哪兒找？簡單，手機、市話請直撥１１９，將會有親切的服務專員為您進行一對一的真人教學……啊，不是，是服務……

等候救護車到來的時刻，一陣一陣的暈，眼前視界則開始有些緊縮，正符合了「暈，眼前一黑」的最佳寫照。

好想吐！

司機Ａ技術可能真的很優，在車陣中見縫插針、迂迴穿越，這可苦了躺在擔架上的我。搖來晃去，掯！真的好想吐～～

嘰——————

好吵的噪音。

「調一下機器啦，上面數據都亂了～～」司機Ａ轉頭說道。

「哇！量不到血壓了！這是怎樣！」助手Ｂ菜菜的回應。

呃……說的不會是我吧……

「重弄一次啦，搞不好晃掉了～～」

點頭。對對對，技術高超的司機Ａ，絕對是你華麗的甩尾把機器給鬆脫的！

「還是量不到耶。要不要再開快點，我怕待會兒這傢伙休克了……」

這傢伙！？不會真的是在說我吧。-____-|||

坦白說，一路到馬偕急診的路途上意識都還挺清醒地，就是胸悶的有點說不出話來。

她呢，在一旁緊握著我的手。不願看她，怕看到為我擔心害怕的表情。我知道，她還保持著冷靜，不管旁邊吱哇亂叫、手忙腳亂（其實這是主觀意識，人家可是ＰＲＯ的，怎麼可能手忙腳亂）的助手Ｂ說什麼，她都不為所動。

喀啦！！

自救護車那窄窄的擔架轉移到急診床上的那一瞬間～～

我……

真的昏過去了。

凌晨一點。

好累。

彷彿回到過去在學校裡，被教官逼著跑完四百公尺事後的那種疲倦感。

又好像某次賭氣一晚上大戰個四、五回後第二天走下床，那種輕飄飄踏不著地的無力感。

「不要哭了……我沒事……」

心揪著疼，瞧著她的淚臉，真的好疼。

有些耳鳴，聽著她的聲音好像隔著水似的聽不太清。

笑著抹去她的淚，然後……一把抓住小被子裡的手……

「媽，我已經醒了，不要再掐了，我腿好痛……」T__T

過敏性休克。

這是啥？可以吃嗎？

聽口罩假面Ｃ——醫生——嘴裡吐出的新名詞，腦子裡是一片糨糊。

原來，過敏也會休克啊……

解釋的名詞太專業了，完全記不住。反正簡單的就是：過敏到全身血脈賁張，都充血到其他部位造成血液分佈失常而休克。

喵的，要是這種技能能夠指定部位就好了……

凌晨兩點。

打了針，吃了藥，完全感覺不到先前的身體不適，呃，這落差好大。

眨著眼，努嘴暗示：喂！去跟口罩假面Ｃ說我們要回去。

搖著頭，捏耳指點：不行，要多確認一下再說。

媽大概也是等煩了，便直殺上診療室櫃臺要求買單。

一踏進家門大廳，「呀，老子我又活著回來啦！」←超想喊喊這句應應景，但考慮到身旁兩位女士的心理承受力與暴力激發度，算了，還是懶懶攤在沙發上休息來的強點。

正如這些日子嘴上常掛著的一句話：媽的！今年實在是真的有夠衰！

果，距離春節也剩下才一個星期，居然又弄出這種鳥事。而且據兩位女士所述，還好是早些治療，要不一個弄不好，不是一命嗚呼就是腦子受損（缺氧），真他喵喵的！

唉～～

果然，一切都先等過年後再說吧～～

Ps. 掯，不是說吃了抗組織胺會想睡？那我怎麼到現在都還睡不著……= =+